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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只麻雀

第二十六章 再亲莫过于亲人

春节前夕,哥哥回家了,看到了父亲,一下子变得不冷不热了,把他的包裹扔在屋子里的桌子上就闷声不吭地走了,我知道他要去找三爷,就悄悄地跟在后面。

果然,哥哥朝三爷家走去,看到三爷家的院子他立即兴奋起来了。三爷正在院子里坐着,树上和院子里的地上满是麻雀,哥哥把带来的一件大衣送给了三爷,三爷试穿着乐得合不上嘴,两个人就坐在那里聊着天。而我只好远远地隔着围墙朝里面张望,但是他们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到。

“小燕,你在哪里做什么?”哥哥看到了我朝我喊,“过来。”

我讪讪地走了过去。

“我不想认这个伯。”哥哥别扭着头,满脸怨气。

他们聊到我父亲了,我的心一紧,怔怔地呆着。

“傻瓜!”三爷呵斥哥哥,“哪有当儿子不认自己父亲的?”

“他像个父亲的样子吗?”哥哥声嘶力竭了,“我妈受苦受累的时候她在哪里?我妈起早贪黑在地里干活养我们一家,她有多苦你知道吗?现在他一声不吭地回来了,家里不缺吃不缺喝了,回来跟着享福了。”

“你妈这几年是苦了点,这大家都看得到的,但是你伯就好受了吗?他一个人在牢里蹲着,你说哪一天不是在想着你妈,还有你哥俩的?再说了,他也是为了你们一家人才去坐牢的,他也没做错什么事,只不过遇到**罢了。”

“反正我是不会认他的。”哥哥把话说到底了。

“那你有没有想到你妈?你妈一个人熬到现在,终于盼到你伯回来了,有个人帮她照顾这个家了,而你却不认他,你想想看你妈心里是怎么样子的?你妈可是和你伯是夫妻的,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,又生下了你们两个,那中间的感情你们能明白吗?”

哥哥沉默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
“一个女人再强,也要找个依靠的,没有个伴,谁的日子都是不好过的,你也十七岁的人了,也该懂事了。”三爷继续劝说着。

“我哥十六岁。”我忍不住插了一句。

“那虚岁十七岁啊!”三爷笑着说,“再说,过了年也到十七了。”

我一下子给三爷说无语了,哥哥也一直沉默着,一言不发。

哥哥的表情让我捉摸不透,所以我非常担心,我害怕晚上回到家他会跟父亲大吵大闹一场的,他的出奇的冷静和沉默让我预感到我们家会发生一场大的暴风雨的,这让我一直都提心吊胆的。

中午的时候哥哥出去了一趟,等他回来的时候,我的心提到了喉咙,哥哥手里拿了一条烟,走到父亲跟前,把那条烟递给父亲:“伯,给你买条烟。”

哥哥出乎我意料的表现让我惊呆了,同时也让父亲和母亲开心极了,我们家从此完整了。

晚上睡觉的时候哥哥对我说:“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父亲的,三爷说得对,就算是为了咱妈,也该认他的。别人再亲,也没有咱们自己的亲人亲。”

那一年,我们家过了一个最幸福的春节。然而邻居很多家庭就不是这样的了,那几个出去下煤窑的家庭,出事了,煤窑塌了,有三个人永远上不来了,他们每个家庭收到的只有同去的人捎回来的三万元钱,三条壮汉的生命换了九万元钱,而在那个时代,这三个家庭的人除了悲痛之外,他们什么也做不了的,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,甚至连给自己的亲人挖个坟墓的机会都没有。他们只能让自己悲痛的哭声从那充满火焰的心脏里面迸发出来,这哭声沿着树梢,飘荡到了天上,很快就消失了,或许没有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,但是也没有人能够把它们当成回事的。只有那树上的麻雀,傻傻地望着下面的人,或许它们也很纳闷:这些统治这个地球的人们怎么会这样呢?

春天来了,万物又开始复苏了,我知道,青蛙也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唱歌了,也不知道今年它们的命运会怎么样,我所希望的就是那些城市里的人别再吃它们了,那样的话就没有人再抓青蛙了。

终于如我所愿,村子里没什么人去抓青蛙了,因为抓青蛙赚不到钱了,虽然青蛙的价钱又提高了,虽然那些喜欢外快的人仍旧不遗余力地奔波着,但是他们再也抓不到什么青蛙了,今年的青蛙实在太少了,很多人抓了一夜就抓那么三两只。于是,慢慢地,再也没什么人去抓了,收青蛙的人也不再光顾我们这里了。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听到了这个好消息,但是我也更担心了,就像三爷说的,以后没青蛙了,谁来吃蚊子呢?

春天刚刚吹暖这个大地没多久,蚊子和其他生物一样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们的周围了,数量非常庞大。蚊子大军袭来,首当其冲的还是这些贫穷的老农民。那些吃青蛙的人,受不到什么影响,因为他们有钱,能够买蚊帐,能够买空调,他们可以在享受青蛙美味的同时也不会受到伤害。

小时候我就听老师常说;嗡嗡叫的蚊子不咬人,但是现在我才发现,老师这句话是骗人的,这些不知道是哪个科学家发现的“真相”一点也不真实。我躺在学校集体宿舍里,晚上耳边不停地响着“嗡嗡”的声音,隔着蚊帐也能听得到,如果身体一不小心碰到了蚊帐,那个部位就要被蚊子叮咬,有时候早上醒来,蚊帐里满是拖着黑黑的大肚子不能飞走的蚊子。用手把它们拍死,尸体里的鲜血就留在了蚊帐上,所有宿舍里的蚊帐都满是斑点,那些都是睡在蚊帐里面人的血。

青蛙的叫声不再那么**了,而是偶尔怯生生地、小心翼翼地。虽然青蛙的数量少了,但我还是很开心的,因为以后没人再去抓它们了,我的周围又恢复了正常。

夏天如果没有知了来唱歌,那就不叫夏天。就在知了开始拉着喉咙卖弄歌声的时候,一个我又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,整个村子里的人,不管男女老少,只要能够走动路的,都在傍晚开始沿着村子里的树找蝉蛹,一只一毛钱,有的人一晚上能够抓到两三百只,能够收入二三十元。据说城市里大饭店都收,这东西做菜挺贵的,我也毫不例外,加入了抓蝉蛹的行列。有些聪明的人,为了能够抓到蝉蛹,开始挖地了,村子里很多块地都被挖得坑坑洼洼的。

没参与这个行动的只有三爷,三爷看到我抓的蝉蛹,只是笑了笑,也不说什么。后来三爷对我说:咱们都是农村人,实在弄不懂这些城市人,或许那些城市人的品味过于高贵,他们真是无所不吃,他们无所不能,什么东西经过加工都能送到他们的舌尖上,且成了美味佳肴,吃腻了家禽吃青蛙、吃光了青蛙吃蝉蛹……如果有一天他们连蝉蛹都吃不到的话他们还会吃什么呢?三爷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下了,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,我什么也不敢说,因为我知道,那件事或许终究也要发生的。

果然不出所料,秋收完毕,三爷担心的事情发生了,我们村开始有人收麻雀了,秋天的麻雀吃了很多东西,所以都很肥,以便有充足的体力度过这个可怕的冬天。

虽然麻雀在天上飞,抓起来并非像青蛙和蝉蛹那么容易,但是聪明的人们还是有办法的。那个时候农药已经盛行了,小麦都吃不完了,用食物来勾引麻雀对于饥饿的它们来说是最有成效的方法,有的人就在自家院子里撒了一地浸泡过农药的麦子,勾引那些饥饿的麻雀来吃,很多麻雀就是在诱惑中失去了自己的性命。这些被毒死的麻雀的尸体在天气的作用下能够存放很久也不变质,然后经过一道又一道的贩子把这些尸体送到了餐厅,经过厨艺高超的师傅们加工,并且最终被送上了餐桌,进入了人们的口中。而众所周知,贩子和餐馆里的人们从来是不碰那些东西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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